天使伯爵恶魔公爵

焦尾禽

武侠玄幻

人称恶魔的公爵邀请貌若天使的美丽伯爵参加美其名曰“艺术沙龙”的聚会。伯爵碍于情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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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Side A:伯爵与马夫不得不说的故事

天使伯爵恶魔公爵 by 焦尾禽

2018-12-8 20:44

  11月的黎顿城下着靡靡细雨,街上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缩着腰加快走路的步速。
  但在公爵城堡的秘厅里此刻没有一丝冷意,相反还飘出一阵阵热浪。
  熠熠生辉的水晶灯为屋内所有事物都罩上了一层晕黄的华光。
  华丽的石雕壁炉烧得正旺,柴火噼啪作响,衬托出萦绕房内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房间中央的橡木圆桌上躺着一个人,他朱唇微张,神色不明,仿若卡拉瓦乔的油画笔下温软秀气的美少年。
  索尔眯了眯眼睛,认出那人正是特拉斯子爵。
  子爵穿着的丝绸衬衫领口大大敞开,露出了粉嫩细滑的肌肤和胸前鲜美欲滴的两点小巧的果实。下半身一/丝不挂,取而代之的是数名穿戴整齐覆着半片面具的“绅士”跪在他修长雪白的双腿周围,或用嘴或用手,爱抚着他腿间的花茎和后/庭的花蕾。
  子爵仰头甩动一头细柔的金色长发,扭着腰身迎合“绅士”们的动作,口中泄出的呻/吟越发的高亢。
  “啊......啊......好棒......呜......”
  高耸的墙壁贴满枣红色暗花墙纸,上面悬挂着数幅巨大的金色画框,不论是汲取宙斯黄金雨的达娜艾,还是手执长枪英勇屠龙的圣乔治,此刻都不喜不怒地注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您所说的‘新兴派艺术’吗,迪蓝公爵?”索尔皱着眉头说道。
  早该想到恶友如此急着向自己献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什么“豪华的私人艺术沙龙”,这种暧昧的说法本身就足够可疑了。
  身旁一位戴着面具的不知名贵族嗤嗤一笑:“我的天,‘恶魔公爵’的话您也相信吗?”
  索尔不由心中一啧。
  前任公爵原本是梅尔斯亲王的远亲,因其显赫战功而获颁爵位,加封大片土地。但那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了。老公爵也早已魂归黄土。
  和平的日子里人们早就忘却了战争的创痛,过着安逸无忧的生活。现任公爵迪蓝本身就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最佳诠释──奢靡享乐。
  迪蓝公爵从未上过战场,却被认为和他的父亲一样是“战神玛尔斯的门徒”。因为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叫无数男女丢盔弃甲,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俘虏。只是这些战绩并非发生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上,而是在风花雪月的情场之上。那些被他始乱终弃的男女怒称他为“恶魔公爵”。然而年轻的公爵对这个称号却不以为意,甚至还颇为得意,即使别人像这样当着面说他也不会因此而不高兴。
  果不其然,迪蓝对那位胆敢戏谑他的贵族只是付以一笑。
  他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索尔身上。
  “上帝赋予我们的身体不就是最天然美丽的艺术品么,难道不是吗?我亲爱的索尔伯爵。”
  索尔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秘厅里其余几张桌上聚集的人群,发现除了被玩弄的青年之外都戴上了面具。显然这是今晚这场淫靡游戏的角色/区分方式。
  迪蓝公爵也理所当然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早有准备的眼罩。
  索尔憋着胸口一股怒气,口气不由得僵硬起来:“我想大概是公爵您贵人善忘了,我对承欢人下没有兴趣。”
  迪蓝公爵惋惜地摇摇头,“啊啊,实在太可惜了,何不尝试一下再下结论?相信你会享受到其中的乐趣。要论身体的艺术之美,伯爵比子爵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索尔没有再继续回话,只是无言的行了一个礼,便转身扬长而去。
  哎呀呀,看来自己的计划又失败了,迪蓝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自从在皇后的舞会上结识,迪蓝和索尔二人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同类,臭味相投,很快便成为至交好友。
  不过两人的作派却是迥然不同。
  迪蓝继承了上一代公爵英俊的五官,一头浓密的棕发以及一双和他性情毫不相符的浅褐色眼睛,轻易就能让见到他的人为之倾倒。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整个公国的社交圈里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几乎都会出现他的名字。
  而灰发碧眼的索尔则总是不苟言笑,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连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王陛下,在舞会上看见他也惊为天人,昵称其为“亲爱的天使”。这本叫成年男子汗颜的称谓用在索尔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无论是什么恶劣的传闻,只要人们想到他那天使般高洁的美貌,便摇摇头,置若罔闻。
  为此迪蓝将之斥为上帝的不公。因为索尔的本性和王尔德笔下那位出卖灵魂换取美貌的道林·格雷几乎如出一辙。
  实际上迪蓝和索尔出入的娱乐场所大多数是相同的,不论正式还是非正式的社交场合他们也毫不避讳的一同出席。甚至于有了派邀请函给其中一位,务必也得派给另外一位,否则是失礼行为的传闻。不同的只是索尔一旦捕捉到猎物只会私下享用,不会公然炫耀,也没兴趣和别人分享,即使他有时候更换对象的速度比公爵还要快。
  明明他们的道德水准是如此的接近,为什么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背负着恶名声呢?迪蓝对此感到忿忿然。
  当然他其实也不真正在乎名声就是了。毕竟再多的坏名声,也动摇不了他天生高人一等的地位。
  贵族并不好当,特别是地位显赫的贵族,但迪蓝却是得心应手,尽管社交圈里遍布他的种种流言,但他的头脑和手段也如同他哄骗无知少年少女上床的伎俩一样技艺高超,本就庞大的产业由他操持得有声有色,收益蒸蒸日上,说他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加上他特殊的身份,社交圈里的人们如何在他背后指责谩骂但表面上也还得向他卑躬屈膝百般巴结。
  对于这样的迪蓝来说,世上原本没有什么难题。
  但现在就有那么一个难题横亘在他的面前──索尔始终不肯屈居在下。
  实在是无论如何都想看看那张禁欲的脸孔因情/欲而扭曲的样子。
  光是想象,迪蓝就感到脚底窜起一阵颤栗。
  为了平息好友的不满,迪蓝公爵到访索尔伯爵的纳沃顿庄园邀请他一同骑马。
  能得到公爵的眷顾垂青,不知有多少人求之若渴。
  但索尔却只感到烦人。
  从前热衷于游乐的时候还好,因为迪蓝总知道一些上流圈子里绝对不会在台面上提及的地方,但自从继承了伯爵的爵位以及产业之后,领地上的大小事务,社交应酬,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索尔自问没有迪蓝那样旺盛的精力能够做到两相兼顾,实在无法像往日那样肆意玩乐。加上最近迪蓝又总是不厌其烦地找机会想推倒自己,他觉得应付迪蓝真的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穿过拱形的门廊以及仆人们严阵以待的列队,索尔亲自到大门迎接公爵的大驾光临。
  随着一阵踢踏的马蹄声,豪华的四轮马车迎风而至,印有家徽的三角旗在车尾的立杆上高高飘扬。马车的车身整体绘上了油彩饰画,车厢四边还镶满了繁冗的金色雕花,充分体现了公爵恶俗的趣味。
  迪蓝公爵向来讲究排场,但今日并未见有骑士卫队跟随,彰显这是一次私人身份的会面。
  迪蓝刚从皇宫觐见过女王陛下,车门一开,便见他身穿一身蓝丝/绒礼服走出车厢,胸前挂满了一列金银铜色的襟章,腰间佩着宝石饰剑,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仆人们在管家的指挥下一同恭敬的行礼。
  “欢迎光临寒舍,公爵阁下。”索尔不失礼数地颔首致意。
  “哈哈哈,你我的交情就不必拘礼了,索尔。快带我去见识一下你新到手的‘美人’吧!”
  此人只有不开口的时候才稍微像话,索尔暗自腹诽。
  “公爵真是幽默,公国里的骏马良骥全都在您的马房里呢,到我这里来见识恐怕只会让您见笑罢了。”
  迪蓝口中的“美人”指的是索尔新近入手的一匹名驹。
  “别人怀里的美人才最稀罕嘛。”迪蓝眨了眨眼睛。
  索尔回他一记白眼。
  迪蓝只是稍事歇息,便迫不及待的遣退了随身仆从,和索尔一起走向庄园的马房。
  穿过一片繁花茂叶的花园,就能走到伯纳沃顿庄园的马房。
  这里自然不能和围墙高耸的公爵马房相比,但一眼就能看出经过精心打理,处处都整洁光鲜,井然有序。
  马夫正动作娴熟的给马儿刷毛。
  马儿先一步发现有人靠近,摇了摇耳朵,哼哧几下扭起脖子甩乱已经梳理好的鬃毛。
  “雪莉,别胡闹!”
  马夫抬手将脸上的汗水蹭到上臂的袖子上。
  这时他眼角瞄到身后有人,赶紧扔下手上的刷子,忙不迭地脱帽躬身行礼。
  “老爷!爵爷!”
  马夫紧张得几乎要把手中的帽子抓得无法恢复原状。
  “对不起,老爷,都怪我动作太慢了。我马上就为您准备!”
  “不必紧张,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提前了出发。”索尔好脾气的安抚道。
  索尔原先预计迪蓝至少要换个装再过来,没想到他这么心急随性。加上索尔其实并不特别乐意将美人雪莉亮相出借,起码不是现在,就更不想特别为了迪蓝的“染指”而提前做太多准备。
  雪莉入手的时间还太短,并未完全驯好,索尔自己都还没怎么骑过,他恨不得下场大雨,好叫迪蓝打退堂鼓,可惜偏偏天公作美,实在是无可奈何。
  等马夫殷勤地备好马鞍,已经过去不止一刻钟了。
  不过迪蓝似乎对索尔的怠慢并不在意,反而饶有兴味地盯着马夫卷起的裤脚底下露出的一截结实的小腿。
  美人背上的位置让给了尊贵的客人,索尔骑上了另一匹熟识的爱马。
  二人都是骑马好手,让马儿稍微热了一下身便尽情地纵马奔驰。
  虽然心有不甘,但迪蓝优秀的骑术很快就让索尔忘记了不快。
  不得不承认,迪蓝是天生的骑手,马背上的他潇洒自如,轻松就把桀敖不驯的雪莉驾驭得服服帖帖。
  丰盛的晚餐之后迪蓝留在了会客书房里和索尔品酒聊天。
  两人都已经换过了晚餐服,精心剪裁的服装恰如其分地修饰出他们俊挺的身形,背心前袋露出的高级表链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显得高贵而优雅。
  酒过三巡,迪蓝默默的放下了酒杯。
  异样的沉默,令索尔感到些微不安,实际上直到晚餐结束,迪蓝都有点心不在焉。
  索尔开始担心自己是否因为微不足道的小别扭而过于招待不周,这样未免显得他太没气度了。
  但随后迪蓝便用行动告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又老调重弹向索尔求欢。
  “亲爱的伯爵,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迪蓝意味深长地凝视着索尔,像端起一杯美酒一样抬起他的下巴。
  索尔不着声色同时不容置疑的别开脸以示拒绝,揣测着迪蓝不用名字而用称号称呼他的用意。
  若迪蓝以公爵的权力,确实可以采取更强硬的手段逼迫他就范,但在这方面迪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绅士,从来不会勉强。
  但,也不能排除他今天就开始破例。
  索尔绞尽脑汁地想要怎样才能尽量婉转而不伤害他的自尊令他放弃这个念头。可是对于高傲的索尔来说,实在太不容易。
  幸运的是,迪蓝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话的主旨却迅速往索尔没有想过的方向飞去。
  “实际上我也并非一定要亲自上阵,”迪蓝故作神秘的顿了顿,“只是想要看看你那张漂亮的脸,被情/欲撩乱的样子。只要你肯让我观摩过程,我就中止对你喋喋不休的劝说,如何?”
  “这......太强人所难了。”索尔并不想答应一个如此荒谬的提议,但要是能借此摆脱迪蓝的纠缠,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毕竟迪蓝是一位相当有趣的朋友,同时也是他事业的有力靠山。可能的话,他实在不想与对方闹到避不见面的地步。
  “请至少让我考虑一下。”
  “太可惜了,我的条件只限今天有效。”迪蓝看似认准了索尔多想就会退却。
  “什么?那今天也就只剩数个小时而已,要哪里去找对象,难道你要我这个钟点出去找男妓吗?从庄园到霍克街来回也要两个小时啊。”
  霍克街是黎顿城最臭名昭著的红灯区聚集地,那里到处可见酒馆和妓院,是酒鬼、瘾君子和落魄画家的落脚处。对上流社会的人们,特别是淑女来说,那里是藏污纳垢的恶梦泉源。但与此同时,也是迪蓝和索尔这类欲望野兽的游乐场。
  “不不不,我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男人。”迪蓝露出他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实际上,我已经有了理想的人选。”
  “是谁?”索尔一脸狐疑。
  迪蓝轻声说了一个单词。
  索尔霎时瞪大了眼睛,随即觉得迪蓝只是在开玩笑,会拿来当真实在是太犯傻了。
  “太离谱了。而且如果对方拒绝了呢?我是不会强迫不愿意的对象做这种事的,那可是犯罪。”
  “没问题的。要是万一对方拒绝了,我也照样履行我的承诺,不再旧话重提,怎么样?”
  迪蓝的承诺实在诱人,索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走去伸手拉响了唤人铃。
  “请问他是做了什么不适当的事吗,老爷?”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噢,不是的。没有。只是有些关于马匹的问题要问问他而已。”
  “要叫他到前厅等候吗?”
  “不必了,就让他到这里来吧。”
  管家点头领命,面色古怪的走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索尔应声之后,来人便开门走了进来,正是白天为“美人”雪莉洗澡的马夫。
  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紧张地行了一个礼。索尔才想到这个钟点,马夫原本应该已经睡下了。
  “老爷,请问有什么......啊,爵爷!”
  没料到公爵也在,马夫手忙脚乱的又行了一个笨拙的礼。
  他僵硬地站着,一双手局促不安地交握,眼睛不敢直视面前两位高高在上的人物,只好盯着自己的脚边。
  他从没进过庄园宅邸中央大厅以外的地方,而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大厅的梁木支架中间镶满了宗教花样的雕木嵌板,突出的柱头还刻着猛狞的雕像。和那些高高悬挂的鹿头标本一起,俯视着站在底下渺小的来客。
  而伯爵书房的豪华程度和大厅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他只觉心如擂鼓,手心都湿了,全是汗。忽然担心起鞋子上的泥会不会弄脏地毯,轻轻地提起了脚跟。这柔软的地毯踩上去简直如坠云端,叫人感觉一点也不踏实。
  尽管这马夫长得人高马大,标准的六英尺二英寸,身材也壮实,厚实的胸大肌被衣服裹得紧紧的,俭朴的粗布好像随时会被撑开,但现在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看就是吓坏了。
  索尔心想,可怜的人,他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可索尔这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索尔保持沉默,迪蓝惟有亲自说出自己的提议,他笑容可掬地邀请马夫和他的主人上演活春宫,他自己则主要充当观众。
  马夫闻言震惊地瞪圆了双眼,粗犷的眉毛高高扬起,随后满脸涨得通红,张开嘴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一个字。
  眼前俊美的公爵看起来像是那条引诱夏娃的毒蛇。
  最后他又看看索尔,想确认自己听见的不是天方夜谭而是真切的现实:“老爷?”
  索尔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眼光,“不必担心,如果你不愿意,完全可以拒绝。你的工作并不会因此有变,我承诺你。”
  索尔衷心希望马夫能顺势拒绝了然后彻底打消迪蓝脑里的各种荒诞愚蠢的念头。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马夫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竟然轻轻点头同意了。
  “我......应该怎么做?老爷。”
  索尔感到非常震惊,他转脸就看见迪蓝露出非常得意的表情,索尔顿时觉得他无比可恶。
  看来迪蓝是早就看出马夫对他有那种意思。
  索尔感到一丝不悦,没想到有这样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却一无所觉。偏偏刚才又答应了不会因此而解雇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反悔了。
  “要到睡房里去吗?”索尔扬手指了指连通两个房间的黑胡桃木门。
  迪蓝摇摇头,“就在这里吧。”
  “什么?这里可什么用具都没有啊,多不方便。”
  听到“用具”这个词,马夫明显抖了一抖。
  迪蓝笑道:“别怕,你们伯爵并没有虐待他人的兴趣,他只是担心你受伤,想准备润滑的东西。”
  听见公爵如此直白的话,马夫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连耳根都红透了。
  “放心吧,索尔,我有带着呢。这可是皇宫里的药剂师特别调配的。”迪蓝说完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乍看去像是女士用的香水瓶子,琥珀色的油质液体在瓶子里轻轻晃动。
  “你居然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索尔受不了似的摆了摆手。
  “有备无患嘛。现在不是派上用场解决了伯爵的困境了吗?”
  “够了够了,要看就看,别说话。”想到等下要满足这个变态的偷窥欲,索尔就觉得自己中了圈套,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索尔走近马夫,嗅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气味,马房的气味,实在是煞风景。
  于是命他把衣服都脱掉。
  马夫顺从地把衣裤鞋袜都脱了,又不敢乱放,全抱在手上。
  索尔没好气地指了指墙角的边桌,马夫会意走了过去,避开精心布置的插花,把衣物放在桌上,然后犹豫了一下,把鞋子轻轻放到了桌下。
  他赤/裸的背厚实光洁,随着他的动作勾勒出强韧有力的线条,弯腰放鞋的时候臀部因紧张而微微收紧,突出一个结实的形状,腿部紧绷的肌肉纹理有如大理石雕像一样充满力量的美。
  索尔感到有点口干舌燥,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迪蓝会叫上这名默默无闻的马夫。
  “面向书桌站好。”
  马夫依言站定,头低得不能再低。房间里只有自己浑身赤/裸,另外两人却衣冠楚楚,极度煽动着他的羞耻心。
  然而此番景象看在两位绅士眼里,却是无比的煽情。
  不过索尔仍然迟迟没有动作。虽然他向来不是一个正直的绅士,但对下人出手确实有违他的作风。
  “你们在比赛谁更害羞吗?”性急的迪蓝已经等不及了,从皮革沙发椅上站了起来。
  “亲爱的索尔,你今天简直像只初出茅庐的雏鸡。你难道打算让这位可怜的人光着身子等到东方发白吗?”他摇摇头,心想还是得亲自为这场好戏暖场了。
  “介意我先来吗?”迪蓝礼貌地提出请求。
  索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迪蓝从容不迫地脱下手套走到一/丝不挂的男人背后,突然毫不客气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
  马夫随即倒吸一口气,双手紧攒成拳,背上窜起一片鸡皮疙瘩。
  “相当不错,很有弹性。”迪蓝满意地落下评语,然后又笑着拍了两下。
  索尔十分意外马夫居然忍耐了下来没有落荒而逃。
  接着他发现马夫微红的眼角有意无意地偷瞄向自己的方向。
  若有似无的视线扫得他心里一阵骚然,他下意识地侧脸避开,仍旧做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迪蓝见索尔没有反对的表示,便更加大胆地按自己的意思动作起来。
  他用手掌一寸一寸的细细摩挲着马夫腹部隆起的肌肉,仿佛在描摹光线照出的阴影。
  马夫咬着嘴唇忍住喉间跃然欲出的声音,任由迪蓝为所欲为。
  迪蓝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倏然握住了马夫的要害。
  他的力气并不大,就令马夫猛烈地震了一下。
  “放轻松,可爱的小栗子。”迪蓝向前贴近马夫亲吻起他栗色的卷发。
  马夫脸色潮红,不知道是因为被吻得怕痒还是因为身为一个大男人还被称为小栗子。
  迪蓝的手忽快忽慢地搓弄着,一边在马夫的耳边喃喃细语。
  “你这里真漂亮。”说着还舔/弄起他发红的耳廓。
  迪蓝感到手里的肉/棒在刺激下渐渐抬头,马夫嘴里的喘气声也跟着越来越大。
  索尔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按捺着心中的欲望。
  迪蓝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舌头顺着耳朵一路舔到马夫的脖子上。
  马夫受不了似的弓起了背,宽大的肩膀也缩了起来,像被吓坏了的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
  索尔的眼睛牢牢盯着那双用力攀着桌沿的粗壮手腕,他敢肯定,只要这双手的主人自己愿意,无疑是可以随时挣脱离开的。
  马夫终于撑不住,整个人向书桌趴去,迪蓝骤然松手放开他,拿出刚才准备好的小瓶子,倒出一些润滑油到手指上,然后猛地插/进马夫紧闭的后/庭,并毫不犹豫的大肆搅动起来。
  “啊──!”马夫发出惊呼。
  强烈的不适感令马夫迅速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他再也忍不住发出压抑在胸中的呼喊。
  “老爷──”
  马夫嘶哑的声音带着乞求和渴望,狠狠的撼动了索尔,令他感到血液急速向着下腹聚集,他可以肯定自己已经完全硬了。
  “够了!”索尔上前抓住迪蓝正要解开裤子的手。
  “您不是要看吗?那就请规规矩矩地坐到观众席。”
  迪蓝眼里闪过一丝愠火,但很快就消逝无踪。
  “好吧好吧,”他放开马夫往后退,“谁叫我是个慷慨的人。”他以一个滑稽的姿势回到椅子上,松开裤带放出自己的勃发,边看边抚弄起来。
  索尔不再理会迪蓝,他上前抵在马夫背后,一下抓起他的肩膀把他扳回正面对着自己,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啊嗯......”马夫浑身颤栗地回应着他的吻。
  二人唇舌交缠,发出一阵阵满是湿意的啜吸声。
  良久,待唇瓣分开,马夫不由自主地泄出充满热意的叹息。
  索尔忍不住再次吻住他,嫌交叠的密度不够紧密似的,舌头更加深入地探进对方的口腔,双手还攫住肉感的双臀一下一下的揉弄并压向自己,仿佛要将人整个揉进自己的怀里去。
  马夫原本硕硬的下/体贴着索尔的裤子一下一下的摩擦,流出的前液濡湿了高档的布料,索尔毫不在乎的隔着布料用自己的硕硬抵着对方的使劲顶弄。
  “啊......啊......老爷,不行......呜嗯......”马夫怕自己就这样出来了,心急地推开索尔喊停。
  可索尔毫不理会,灵巧的唇舌立即又堵上了他的嘴。
  马夫只好改为伸手去抠索尔的腰带试图帮他脱掉裤子。
  索尔察觉到他的意图,于是松开接吻的嘴唇,故意向下一口吸住马夫胸口的乳/尖,并用舌头舔/弄起来。
  “啊──!”
  马夫一下腿软,差点滑落到地上。
  索尔笑着抱起他往桌上一放,马夫此时汗津津的上半身便躺倒在了桌上,他的手肘碰落了笔架,数支精美的羽毛笔杆滚了几滚便散落到暗红色花样的地毯上。
  马夫惊慌失措地想起身去捡,被索尔压住制止,还顺手把桌上碍事的东西都扫落到地上。
  “专心!”
  马夫只好点点头。
  索尔拿起刚才那瓶润滑油,要倒的时候停了一下问道:
  “你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吗?”
  马夫猛摇头。
  “没有的,老爷。”他顿了一顿,又补充:“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以去洗了澡再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公爵突然哈哈大笑。
  索尔狠瞪了他一眼才收敛了笑声。
  “我不允许。”索尔说完便俯身用唇堵上了马夫欲言又止的嘴,顺便把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辩解也一并堵住。
  在这个节骨眼,他压根没有怀疑马夫是不是洁身自好,光是马夫的反应就能判断出他并不习惯这样的行为,因此索尔其实是在考虑是否应该延长前戏的长度。但他认为这样的话此时完全没有必要说出口。
  唇舌相分之后,索尔把马夫的脚挪到桌上,撑起一个“M”字,然后将沾上润滑的右手中指送进方才被迪蓝开拓过的小洞里。
  “呜......”马夫紧咬的牙关里泄出强忍的声音。
  “好紧。”索尔修长的指节感受着甬道里不断收缩的力道,怀疑就此进入的话大概会把自己的命根子绞断。
  他耐心地按摩着生涩的后/穴。
  马夫的胸脯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似是某种邀约。
  索尔忍不住再次咬住他胸前那点突起,用牙尖厮磨,细细的品尝。
  “老爷......老爷......”马夫一遍又一遍地叫唤着,声音像是拒绝,又像是想要更多。
  索尔用空出来的左手温柔地爱抚他勃/起的前端,随着手中的肉刃越来越硬,右手指不断搅动的后/庭也渐渐有了放松的迹象。
  索尔趁势多放了两根手指进去,在狭窄的甬道试探着什么似的一点点的戳弄。
  “啊......啊啊......”马夫的声音翕然急促起来,不安份的扭动着腰部企图往后躲开索尔手指的进逼。
  “怎么了,这里会痛吗?”
  马夫闭着眼睛摇头,“嗯呜......不......不是,但是......啊......”
  索尔了然一笑,放开他亟欲爆发的欲望,改为抓住他的腰身固定住,埋首另一边的乳/尖,戳按后/穴的手指动作也不断地加快。
  “啊啊......啊啊......老爷,请放开我──”马夫再也受不了似的剧烈挣扎起来,但他来不及挣开索尔手臂的桎梏,下腹的肉刃便颤动着喷射出汩汩白色的热流。
  “啊啊──”马夫攀着主人的肩膀一阵痉挛,因快感扭曲的脸漂荡着性感的气息。
  索尔抚过他的脸,轻轻舔掉上面的汗珠。
  然后把手指退了出去,带出几丝津液。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和健壮男人不相称的浅肉色小/穴正颤抖着一张一翕。
  马夫气喘吁吁,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一袭华丽的银灰色头发在眼前虚晃而过。
  下一刻他就发出了低沉的吼声,真正地使出力气挣扎起来。
  “老爷,请不要这样!”
  索尔的舌头深深顶入了没有闭紧的后/庭,灵巧地转动起来,舌尖对准了刚才手指进入时找到的敏感点勾刮舔/弄。另一边还不忘伸手撩动前方肉/茎敏感的尖端,刚刚发泄过的半软肉/茎又开始急速抬头。
  前所未有的快感铺天盖地的向马夫袭来,有如电击般猛烈刺激着他的感官,不论再怎么挣扎也无处可逃。
  这番前后夹击之下,马夫很快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牙根哽咽。
  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快感将他逐步推向顶峰,然而就在即将攀上顶端的时候,却感到突然失去了支撑向下坠落。
  索尔放开了马夫,解开裤带将自己早已硕硬的勃发对着穴口挤了进去。
  有了前面一番准备,前端很轻易就插入了,但粗大的茎身却不那么顺利。
  “啊──嘶......”
  一阵钝痛激得马夫倒吸一口气,索尔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夫一身精壮的肌肉不是摆着看的,连括约肌都很有力,条件反射性的收缩绞得索尔也不好受。
  他不得要领的停了一阵,想进进不去,出也出不来。
  马夫也痛得麻木了,刚刚开始抬头的肉/茎又萎了下去。
  然而他看着索尔的眼神却坚定而明亮,仿佛是虔诚的殉道者。他略显迫切地摇动起臀部讨好索尔。
  “老爷......不要紧,按你想来的去做吧。”
  异样的感觉再次从索尔心中升起,他无法忽视马夫眼中的热情。
  索尔亲了亲马夫曲起的膝盖,一只手慢慢地套/弄起他软下来的肉/茎。
  远去的快感又开始如丝如絮地飘升而起,马夫渐渐适应了最初的痛感,放松了穴口,感受着后/庭无比紧致的充盈感。
  “啊......”
  一声满足的叹息,引来了浓烈的深吻。
  索尔湿滑的唇舌像最温柔的武器,一点一点打消掉马夫身体的抵抗。
  压出了皱折的高级布料紧贴着马夫赤/裸的胸膛,精致的金属扣子摩擦过他的皮肤,点燃一股股欲望之火。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抽动的肉刃,从下身卷起潮水般的快感,解封了他心底最原始的欲望,马夫迎合索尔的动作只想要更加猛烈的冲击。
  唇舌相分的时候他几乎忍不住冲口而出央求的淫语,却因索尔戛然而止的动作中断了。
  “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索尔发出严肃的质问,声音冷冽得完全不像激情中的人会发出的。
  “什么?”马夫双眼迷朦,被亲吻得发涨的嘴唇勉强飘出两个字。
  “别装傻,你这样还说没想过要被我干?”粗鄙的语言从索尔漂亮的嘴里说出来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又强烈的煽情。
  “我没有。”马夫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被压住的高大身躯完全沉浸在欲海漩涡的中央,什么也不想管,迫切地只想要更深入的纠缠。
  “好啊,还是你胆敢想要干我?”
  “我不是...我不知道......啊......”
  马夫扭动着有力的腰肌试图往下凑,但索尔掐着他的腰骨不让他动。另一只手却恶意的抚摸着他们连接着的地方。
  “说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在庄园长大,一直远远地看着您,您是那么的完美。老爷您就是,就是我的神,一切最美好的向往。啊,我的老爷,我受不了了,求你了......”马夫的话带上了哭腔,撑在桌上的双腿猛地缠住了索尔的腰,在他背后使劲交叉,将索尔更深地推进自己体内。
  “噢呵呵,多么可爱的情话。”完全被两人忘在一旁的迪蓝公爵开口笑道。
  索尔没再说话,因为迪蓝已经将他心里的话说了出口。
  “啊!老爷──”
  索尔再次深入马夫的身体,狠狠地抽/插起来,时深时浅,但速度越来越快。
  这时马夫也大胆地纵情呻/吟。
  “啊...啊哈......”
  情不自禁叫声,已经分不清是哪个人发出的了。
  伴着肉体撞击的声音,为左经右史的古雅书房平添出一分淫靡的气息。
  书房主人丢下了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如野兽般疯狂戳击着身下的俘虏。
  “太棒了”
  迪蓝对眼前两具年轻肉体相缠的画面感到非常满意,他加快了撸动的速度,手中擎天的坚硬看似随时都要喷发。
  沉浸在欲潮当中的索尔没有注意到公爵走到了自己身边。
  迪蓝突然伸手扳过索尔的脸吻上他的嘴角,激动地一喘就射了出来,浊液喷到了索尔的腿上,顺着腿侧流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退回椅子上,高/潮过后餍足的脸上毫无歉意。
  索尔被他吓了一跳,但也没再多说,只是略不耐烦地别过脸,重新专注到自己的欲望中去,以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节奏用力展开新一轮的戳击。
  已经沦为欲望奴隶的马夫半张开嘴无声的念着主人的名字,湿润的双眼露出渴望的眼神。
  于是索尔每次向前冲刺的时候就俯身亲他一下,随即感到他的内部也跟着收缩一下,把自己夹得更紧。
  “啊......老爷......老爷......”马夫猛然抓住索尔的臀肉压向自己。
  索尔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脑海一片攀至天堂的白光。
  他紧搂马夫结实的身体,将欲望尽数灌入了湿热的后/穴内。
  马夫几乎同时高/潮,低吼一声泄了出来。
  索尔趴在马夫身上喘着粗气,闭上眼睛感受着浓郁的余韵,鼻息间充满了混着情/欲的汗水的气味。
  缓过来之后他眯眼瞄了迪蓝一眼,随后在马夫耳边耳语了片刻,便从马夫身上退了出来。
  索尔干脆利落地穿上裤子,理了理上身略为凌乱的衣服。
  马夫无视股间流淌一气的体/液,浑浑噩噩地走出门去,又被索尔叫住,“等等,衣服!”。他才红着脸回头捡起边桌上的衣服鞋子再开门退下。
  迪蓝慵懒的靠在沙发椅上,已经拿手帕擦干净并穿好了裤子,但他迷蒙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意犹未尽。
  “真是冷淡无情啊。”
  索尔恢复一脸严肃,“您是故意和我打赌的吧。”
  “我比较意外你居然没有发现。眼皮底下有个这么可爱的爱慕者。”
  索尔心里对于可爱的定义不敢苟同,但也无心反驳,冷冰冰的向迪蓝下逐客令。
  “既然我完成您的条件,也请您履行承诺,公爵阁下。”索尔说完便拉响了唤人铃。
  迪蓝无奈地咋舌,看来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索尔一向只喜欢子爵那样的柔弱美少年,迪蓝原本想只要他开了窍,明白强壮健美的男子也能从被征服中获得快感,那说不定哪天会改变主意,愿意拜倒在自己身下。没想到此举反而引发了索尔对征服壮美男子的兴趣。
  虽然迪蓝依依不舍,但今天能看到索尔因情/欲而狂乱的脸,他也不算无功而返。终于还是乖乖跟着管家退下了。
  “晚安,亲爱的索尔,祝你有个好梦。”
  索尔不屑的看着迪蓝关上身后的房门,哼了口气才打开和书房相通的黑胡桃木门,回到自己的卧房里。
  看见穿着整齐的马夫正扶着窗沿无力的站着,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短短一次的交合并没有叫索尔感到尽兴,但他也没有兴趣供迪蓝继续围观,因此叫马夫从门口离开书房,然后绕过外面的走廊从另一边的门进去卧室等他。
  马夫看见主人进来慌忙把手缩回,但又不知道放哪里才好,手足无措的像是做了错事等待责骂的孩子。
  “你怎么又把衣服穿回去了?”索尔故作威严地问道。
  马夫愣了一下才意会,再次解开衣服扣子,边解还边偷瞄伯爵,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步骤。
  “别磨蹭了,快脱了衣服躺床上去。”
  终于确认了索尔的意思,马夫红了脸低下头专心脱衣服。可脱完之后到底不敢坐到床上,只敢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屈着身体靠在床边。
  就是最上流的淑女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害羞的了吧,索尔心想。
  她们被训练成高高在上,无论如何也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知道在马夫眼里看起来,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样,索尔在心里冷笑。
  见索尔也把衣服脱掉了,马夫一下慌了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好。
  索尔顿觉有趣极了,走过去把他往床上一推,顺势跨在他身上说道:
  “看着我。”
  一双浓黑的眼眸闪动着清澈的光芒直视自己的双眼。
  索尔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一边俯身一边宣告:“从现在开始,只可以看着我。”
  鸟儿还没有起来鸣叫,伯爵领地里的小面包房就已经烧起了柴火。
  被炉火薰红了脸的胖老太太哐当一下放下一碗燕麦粥,拿起擀面棍扎扎实实地敲了敲木板桌边咬着块硬面包在发愣的小伙子。
  “臭小子,吃完了赶快出门!”
  “嗳哟轻点轻点,我的好妈妈。老爷说......老爷说我今天可以晚点干活。”身材魁伟的小伙子缩起背揉着腰越说越小声。
  老太太拿起擀面棍对着他粗壮的手臂又是一下。
  “臭小子,还想骗我!?伯爵老爷怎么会管你早去还是晚去!要给管家知道你偷懒绝对会在老爷面前说你坏话,到时连你那一年十几磅的收入都被克扣掉,我看你怎么办!”
  小伙子没说话,拿起燕麦粥咕咚几下就喝了个精光。
  “对了,你昨晚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都睡着了不知道你几时回来的。老爷那么晚还叫你出去真的只是找你谈话?”
  “妈妈,别说了!”老实的小伙子一脸心虚,总不能直说自己在老爷床上滚了一晚。
  “好孩子,是不是被解雇了不敢告诉妈妈。”胖老太太压低了嗓门问道。
  “没有的事,妈妈你别瞎想。老爷只是找我问雪莉的情况!”
  “三更半夜的还问马好不好,也不管人睡了没。这年头马比人都还矜贵,真是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可不要顶撞伯爵老爷啊。前几天才听说赛门老爷,就是有个兄弟在皇宫里头当差的那家大户。那个兄弟的差事可不得了,说是每天都能见到女王陛下的。他侵占了一个乡绅的土地,那个乡绅把他告上了法庭,结果,哼,那个乡绅被送上船押去黎顿塔了,还是陛下批复的意旨。”
  “真的吗?”小伙子侧了侧头,“恐怕都是些道听途说吧,法庭上还有法官和陪审团呢。而且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别忘了我们老爷是位仁慈的主人。去年庄园的佃户收成不好,他还免了一年的税赋。”
  “噢,那倒是,亏得这个耶诞节的时候肖恩太太还省出钱来多做了一打姜饼人分给我们呢。唉,可谁知道这些喜怒无常的大人物心里是怎么想的。老头子死得早,这个家就靠你了。你要是被解雇了,靠我这副老骨头的一双手可养不活两个人,你看你小子胃口还这么大!”
  小伙子把咬了几口的面包放下,
  “真的没什么!老爷人很好,对我也很好,真的!”
  胖老太太半信半疑地哼了一声,“别以为老爷纡尊降贵和你说一说话就真的和你是朋友了,那都是装装样子的,那叫做‘教育’。”
  “我知道的,妈妈。我都知道。”
  他嘴里这么说,可是只要眨眼的功夫,就忍不住晃神想起昨夜的肌肤相亲,一声声热意的喘息犹然在耳畔,鼻息间似乎还能闻到衣服薰香和汗水的气味。
  他的胸口就涨满得像快要爆炸,即使知道那不过是一夜的黄粱美梦。
  “就是你每天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大概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伙子不再继续听胖老太太的絮絮叨叨,大步走出门去。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小屋,又抬头远远看着高大宏伟的宅邸,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另一个世界的方向快步走去。
*  *  *
  离春暖花开的社交季还有一段日子。
  但像索尔这样爵位在身又仍未婚娶的黄金单身汉,每一次出席舞会对于其他女性来说就都是一场社交舞会。
  除了应酬无休止的说媒客,索尔还要对付舞会上或羞涩或大胆的,或未婚或已婚的淑女们。往日他对舞会也并非全无兴趣,偶尔用眼神就能捕捉到心照不宣的游戏对象。但今天他却觉得兴趣缺缺,甚至身心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查姆纳侯爵家的小姐仅仅一只曲子里就踩了他数脚的缘故。
  舞曲悠扬的乐声仍在继续,索尔无力的坐到远离舞池的边椅上,和壁花们互相干瞪眼。可是他依旧太过显眼,很快又吸引了一批介绍人向他引见含苞待放的少女。
  终于他忍不住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优雅的致意告辞,赶赴迪蓝公爵的查尔斯顿庄园,参加今夜的另一个“社交”派对。
  公爵的派对从来都是颠覆传统的,这里举办的舞会主题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感官刺激。
  这里的舞会不需要带伴,因为现场就提供各种舞伴任君挑选。参加的人也可以互相为伴,在奢华的宅邸里跳起欲望之舞。
  索尔的到场令迪蓝感到非常高兴,大方的遣送了几位极品美少年到他跟前。
  修长的手脚,以男人来说过于细瘦的身形,柔软的腰肢,小巧但是翘挺的双臀。所有都是他从前最喜欢的,却无法燃起他一点性致。
  那些早已见惯的谄媚讨好,现在看着只觉得矫揉造作,令人不快。
  但索尔还是将其中一个看得比较顺眼的男孩带进了房间。公爵的古堡里多的是房间,任由客人们携同相中的舞伴一夜狂欢。
  男孩脱下单薄的衣服,转身想向索尔投怀送抱,却被他凛凛的气势震住,怯生生地叫他一声“伯爵”。
  索尔用手指点点男孩的嘴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按着他瘦弱的肩膀推倒到床上,顺势压上去亲吻他纤薄的嘴唇,啃咬起那细巧的下巴。
  但索尔无论怎么做都觉得不对劲,就像两个不契合的模具,无法顺利地结合。
  身下的男孩无论是夸张的媚叫还是柔弱的腰肢,和他几天前经历的激情相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像那样真心实意地,用全身表达着感动的性/爱实在是强烈太多。结束后的余韵随着分开的时间日渐沉淀,凝结,升华,撼动着他的心弦,叫他难以自抑的想重燃旧梦。
  索尔感到一阵呼吸困难,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得了名为爱情的病。
  他等不及遣马车,借了公爵的马直奔伯纳沃顿庄园。
  马背上的索尔心浮气燥,他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去,回到那个有他心上人的地方。
  这一次,他一定要记得问问心上人的名字。
  然而当他走到马房看见一脸惊讶的马夫时,又全然忘了这回事。
  索尔有如久旱逢雨的人一般,激动地将马夫扑倒,用力地亲吻着对方的嘴唇。
  还是先等等,等等再说,先让他好好品尝这份甜美的甘露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说明:
黎顿城是一个架空的地方,大背景有点接近伊丽莎白时期的欧洲。
好吧我承认是懒得做资料搜集,其实就是为了肉文安排一个没什么用处的背景。
还有就是子爵一般都是郡的长官,特拉斯的老爸才应该会有这样的称谓,特拉斯充其量就是个勋爵。
我只是觉得勋爵念起来比较拗口,就写成子爵了(喂!

实地场景的描写主要参考了BBC的纪录片[英国乡村庄园宅邸--南瑞塞尔]
有兴趣可以去B站看看,画质不错的。

最后,马夫的名字是约翰,但我觉得太普通,还不如叫马夫算了。(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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